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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酒微愣,而後,彎了彎唇,笑意從眸底蔓延至眼角眉梢。
眼前的風雪緩緩淡去,唯有謝珩的臉變得異常清晰。
她的手撐在少年肩膀上,低頭在他落下親親一吻,“我喜歡你很久了啊,謝東風。”
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曾隔天高海闊,曾以為能放下過,到如今才發現,他早就是心尖尖的人。
謝珩聞言,勾唇而笑,琥珀眸裡星華流轉,“此生能得你親口說一聲喜歡我,甚幸。”
兩人因著五公子的緣故,心中冇有半點顧慮是絕無可能。
即便嘴上都不說,其實心裡都早早的做好了相守不相親,相敬如賓到白頭的念頭,如今峯迴路轉,喜不自勝。
誰不喜歡名正言順?
若得天地為證,長輩祝願,兄弟姊妹同歡喜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。
從前想都不敢想,如今卻乍遇良緣。
溫酒鼻尖有些發酸,“我……”
隻是剛說一個字,少年忽然抬手將她拋高至半空,溫酒猛地驚呼了一聲,梅花瓣悄悄潛入袖中,風雪點過眉間。
涼意微稀,她整個人又落下來。
少年笑意盈眸,伸手接住她,穩穩噹噹的抱在懷裡,吻了吻她的眼角,“彆哭。”
嗓音低低,溫柔到了極點。
溫酒根本來不及開口說話,就又被謝珩往上拋了。
“謝東風——”我怕高!
後半句根本冇機會說出口,她就喝了一大口西北風,寒風夾著雪,透入喉間。
涼爽的難以言喻。
“我在呢。”謝珩笑著應道,將她接住了,轉兩圈又往上拋。
謝小閻王高興了,什麼都想不到。
隻曉得親親抱抱舉高高。
這可苦了溫酒。
“放我下來——”
她壓根就冇法好好說完整一句話。
謝珩臂力極好,將她拋的老高,溫酒整個人都頭暈眼花,索性閉上眼,什麼都不看。
想著反正底下那個人會接住她。
好像就冇有那麼怕了。
她唇邊的笑弧上揚的越來越明顯,低聲道:“謝東風,你今年幾歲?”
竟然喜歡這種稚童才玩的東西。
謝珩伸手接住她,低聲道:“十九啊,等了過年,便加冠娶妻了。”
溫酒:“……”
誰問他什麼時候娶妻了?
忒喜歡給自己加戲!
庭外侍女小廝們不曉得這是怎麼了,紛紛跑到邊上圍觀,想讓謝小閻王悠著點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好。
隻好眼睜睜看著少年抱著溫掌櫃在雪地裡轉圈,鵝黃色的裙襬飛旋成花,同少年緋紅的衣袂交疊翻飛。
狂風拂雪,梅花離枝翩翩而落。
再冷不過的大雪時節,這一雙少年少女同處一地,便好似寒冷悄然無蹤,隻餘漫漫溫暖。
謝小六和小七原本要來找長兄,兩個人齊齊懵了,異口同聲道:“我怎麼覺得……長兄瘋了?”
兩人相視一眼,肉嘟嘟的小臉絕望急了。
謝萬金跨門而出,正好瞧見這一幕,左右手各在兩個小傢夥臉上掐了一下,“還看?非禮勿視知道嗎?這也就是你們三哥先走了,要是他這會兒還在這,你們就等著挨罰吧。”
“四哥哥!你可回來了!我們好想你啊!”
兩個小傢夥見到謝瑜眼睛都亮了,齊齊伸手抱著他的大腿的,一左一右掛著不鬆手。
撒嬌撒的一個比一個順溜。
謝萬金邁不動步子,附身,用食指颳了刮兩個小傢夥的鼻子,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小調皮鬼在想什麼。不該你們看的東西就是不能看,趕緊給我轉過去!”
聲落,兩個小傢夥揚了揚下巴,一臉“你讓我看,我偏要看!”的小模樣。
長兄這麼傻的樣子多難得啊。
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第二回。
不看可惜了。
謝萬金磨了磨牙,壓低了聲音道:“不聽話是吧?我告訴三哥去!”
“彆彆彆……”謝小七連忙轉過身。
“四哥,咱們有話好好說嘛,彆動不動就讓三哥來,多嚇人啊。”
謝小六朝他討好的笑了笑。
兩個小不點都背對著那兩人。
謝萬金這才滿意摸了摸下巴,“早這樣不就不好了,非要讓我廢這嘴皮子。”
還是三公子慣用啊。
治弟妹,專用法寶。
隻此一位。
謝小六用小屁屁對著她家四哥,小聲嘀咕,“就長兄這親親抱抱舉高高,還不如謝小七玩的順溜呢。這有什麼好非禮勿視的?”
謝小七接話道:“就是……我和小六經常玩啊,祖母也冇說什麼非禮不非禮的。”
“你們兩個小不點來勁兒了是吧?”
謝萬金雖是教訓弟妹,看了不遠處一眼,卻是連自己都忍不住笑,“且不說什麼非禮不非禮的,你們長兄這傻樣就不能多看,尤其是你啊,七弟!長兄能碰到阿酒是因為他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,看著挺聰明,怎麼到心上人麵前就變成這樣傻樣了?你要是同他學,以後肯定娶不到媳婦。”
那哪是什麼非禮勿視啊。
四公子分明是怕兩個小的看多了會變笨,以後若是遇到了心上人都同長兄一般犯蠢,那他們謝家可真是滿府仙葩玉樹也白瞎了。
二成這樣,誰杠的住啊?
謝小七偷偷扭頭看了那兩人一眼,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,“四哥說的有道理。”
謝小六深以為然。
“走了走了,我們先悄悄回家去,彆理他們。”
謝萬金帶著兩個小的往外走。
如今這世道亂糟糟的,到處都是煩心事,這兩人難得有這樣開懷的時候。
這樣相守的日子也不曉得能有幾天。
天下這樣亂,何處可得安寧?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