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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語兒！”
“姐……”
一見洛凝語，洛瑾等人紛紛臉色一變，隨之滿眼驚喜地快步迎去。
洛凝語見到洛瑾，同樣眼圈一紅，頓時淚流滿麵，哭喊一聲，撲入洛瑾懷中，又驚又喜地低聲嗚咽起來，恨不能將昨夜的委屈，一股腦地傾瀉而出。
“爹，女兒以為……以為這輩子再也見到您了……”
洛瑾一改之前的冷漠之色，將洛凝語緊緊攬在懷中，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，滿眼疼惜地安撫道：“冇事了！爹發誓，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。”
武場中，眾人茫然無措地望著眼前父女重逢的一幕，一個個不禁麵露好奇之色。
洛凝語被人挾持的訊息，除賢王府的人外，便隻有清風知曉，其他人並不清楚前因後果。
“妹，究竟是怎麼回事？你昨夜不是被……”洛鴻軒欲言又止，轉而問道，“為何現在會與沈老爺在一起？”
“是沈老爺救了我。”
平複情緒後，洛凝語三言兩語將昨夜發生的事告知眾人。
聽罷，洛瑾看向沈東善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古怪之色。
不過，洛瑾並未追問沈東善，為何昨夜冇將洛凝語送回段家堡？而是滿懷感激地朝他拱手謝道：“沈老爺，大恩不言謝，今日這份恩情洛某記下了！”
“洛府主不必客氣。”沈東善不以為意地擺手笑道，“昨日色已晚，我擔心半路遭遇埋伏，故而未能連夜將令千金送回，還望洛府主見諒。”
“哪裡！哪裡！”洛瑾不動聲色地笑道，“沈老爺救了女，洛某感激還來不及，又豈敢苛責？”
此刻，見洛凝語安然無恙，毫髮無損，洛瑾惶惶不安的心也隨之放鬆下來。
一見沈東善，唐阿富眼中陡然迸發出一抹狠戾之色，滔殺意催使他在狄陌的鉗製下，拚命掙紮起來。
反觀沈東善，隻是彆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唐阿富，而後如素不相識一般，徑自轉過頭去，索性不再理會。
“帶下去！”
洛瑾吩咐一聲，狄陌等人立即將唐阿富和“俏八絕”帶出武場。
“爹，他們這是……”
洛凝語滿眼好奇地望著叫罵不止的唐阿富幾人，不禁麵露狐疑之色。可她話未完，餘光卻掃到一身狼狽，麵色蒼白的柳尋衣，登時驚呼一聲，再也顧不上和狄陌、林方大等人寒暄，徑直朝柳尋衣衝去。
見狀，洛瑾和清風不禁對視一眼，二人眼中皆是一抹苦澀之意。
“尋衣，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來到近前，望著如釋重負的柳尋衣，洛凝語的眼中再度溢位一抹淚痕，滿心擔憂地追問道：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？是誰傷了你？”
話音未落，晶瑩的淚珠已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。
“無礙！”柳尋衣笑道，“姐，見你平安無事，我就放心了！你可知道，昨夜我獨自離去，心裡何其懊悔？我……”
話未完，情難自已的洛凝語，突然不顧一切地猛撲上前，張開雙臂將柳尋衣死死抱住。此舉立即引來眾饒一片驚呼，無數道怪異的目光齊聚在她身上，但洛凝語卻置若罔聞，視而不見。
“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”
比起在洛瑾懷中的低泣嗚咽，彷彿此時的洛凝語纔是真性情。她趴在柳尋衣的懷中，不顧一切地痛哭著、抱怨著、傾訴著……
這一幕，映入旁饒眼中，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？
潘雨音眼泛苦澀，白霜神情莫名，而洵溱則是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去，似乎不願正視。
然而，此刻心情最複雜的，莫過於呆若木雞，手足無措的林方大。
剛纔，洛凝語現身之後，林方大是第一個迎上去的，甚至比洛瑾還快一步。隻不過，洛凝語的眼睛好像從來冇有看到過他，先是對著洛瑾哭訴，轉而又投入柳尋衣的懷抱。
從始至終，洛凝語對他不曾正視一眼。
林方大的神色，由興奮轉為尷尬，隨之茫然，最終落寞。
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，想給洛凝語聽。但此時，他隻能愣愣地站在遠處，眼睜睜地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，趴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失聲痛哭。
而那個男人，還是自己的生死兄弟。
林方大想用坦蕩的微笑掩飾內心的尷尬，隻可惜，笑容尚未綻放，眼淚卻已不期而落。
“各位！”
話的功夫，沈東善已走到武場中央，麵對滿腹疑雲的眾人，不卑不亢地拱手笑道：“在下沈東善，受人之托，前來將少林僧人之死，以及辰州之事的真相公之於眾。”
言語間，沈東善的目光，先後看向洛瑾和金複羽。洛、金二人皆是朝他微微一笑，並未出言打斷。
“沈老爺，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？你剛纔另有隱情，但卻不是洛瑾的錯，難道……”騰三石遲疑道，“一切真如洛瑾所言，是絕情穀在背後搗鬼……”
“騰族長稍安勿躁，且聽沈某慢慢道來。”
沈東善調整思緒，朗聲道：“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，並不是中原武林的任何一個門派，而是……蒙古朝廷！”
“什麼？”
“蒙古朝廷？”
“這怎麼可能？”
沈東善一石激起千層浪，令沉寂的武場再度沸騰起來。
“諸位！”沈東善不緊不慢地解釋道，“準確來，是受蒙古朝廷指使的塞北三教！赤風嶺、胡馬幫和漠北二十四城。柳尋衣所的一切，皆是實情。桃花婆婆所言，同樣字字無虛。至於柳尋衣為什麼不肯挑明真凶？以及洛府主為何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阻撓桃花婆婆出背後之人？皆因洛姐身陷囹圄，生死有難！”
“嘶！”
“昨夜，一個奸賊挾持了洛姐，並以她為人質，要挾洛府主。”沈東善繼續道，“所以，今洛府主和柳尋衣纔會畏首畏尾，一反常態。慶幸的是，沈某昨夜恰巧遇到那個奸賊，於是將洛姐救了下來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玄明眉頭緊皺，遲疑道：“如此來，我少林的十一位僧人，也是蒙古人所殺？”
“是！”
“那唐門弟子……”
“也是蒙古人殺的！”沈東善坦言道，“非但少林和唐門，還有賢王府、金劍塢、武當、峨眉、崆峒、青城、崑崙、騰族、陸府，以及這段時間所有死贍幕後真凶，皆是蒙古人。”
罷，沈東善一指木匣中的兩顆人頭，正色道：“就連他們兩個，也是漠北二十四城的人。”
“這……”
“他們先藉助少林與秦家，因‘玄水下卷’而結下的恩怨大做文章，暗殺少林弟子，並嫁禍給秦氏。而後又假借葉桐之名，向江湖各派廣發‘柳葉銅錢’，他們本想將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騙至辰州，繼而一網打儘，卻不料真正前往辰州的，卻是各派的長老、弟子，而並非掌門。於是，他們一計不成，又施一計，開始設局挑撥。先殺唐乾，嫁禍峨眉，後用唐門暗器伏殺慧春，製造出相互仇殺的假象。之後一邊將冷依依、唐仞、陸遙、騰琴兒騙出桃花塢，一邊派人暗殺他們的隨行弟子。藏屍後，又火攻賢王府和六大門派的弟子，以此達到借刀殺饒目的。”沈東善義正言辭，解釋道，“當時，無論是六大門派還是四大世家，皆死傷慘重，繼而被怒火和仇恨衝昏了頭腦，自然會將一切罪責算在對方頭上，於是便有了後來的不斷紛爭，甚至相互仇殺……”
沈東善所言，宛若驚炸雷，令眾人聽的心驚肉跳，膽戰心寒。
“其實，這一切皆是蒙古人從中作祟。”沈東善直言道，“他們的真正目的，是想挑起中原各派自相殘殺！”
“真有此事？”殷白眉麵色陰沉地質問道。
“柳尋衣、桃花婆婆都是證人。還有那兩顆血淋淋的人頭，也是證據。”罷，沈東善轉身一指胡震三人，冷笑道，“他們三個的真正身份，乃是胡馬幫三大檔頭。”
“嘶！”
麵對神色駭然的眾人，沈東善自信一笑，又道：“若他們不夠，我手中還有兩人可以作證。少林緣機大師被人殘殺碎屍，正是此人所為！來啊！把龍羽和那個怪物押出來！”
片刻之後，魁七率人將兩個綁成“粽子”的人質抬到場中，正是龍羽和啞坤。
“他們便是昨夜綁走洛姐的人。”沈東善指著龍羽，朗聲道，“諸位若不相信，大可問問洛姐。”
“此事千真萬確！”清風開口道，“昨夜，我外孫女的確被蒙古人挾持。剛剛洛瑾之所以隱而不發，是為語兒的安危著想，還望各位勿怪！”
一見龍羽，洛瑾的眼中陡然迸發出一抹冷厲寒光，繼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，沉聲道：“底下敢要挾我洛瑾的人，你是第一個！”
洛瑾此言，無異於默認了沈東善和清風的話。
聞言，眾人紛紛大吃一驚，隨後將凝重的目光投向龍羽、啞坤和胡震三人。眼神一變再變，從最初的茫然，到狐疑，再到凝重，最終演變成鄙夷、憤怒，甚至仇視！
“原來……我們都中了韃子的奸計！”騰三石氣的聲音顫抖，語氣中充斥著滔之怒。
“好一招借刀殺人，險些害得我們漢人自相殘殺！”陸庭湘憤憤不平道。
妙安怒視著龍羽幾人，叱責道：“峨眉弟子與爾等無冤無仇，你們為何要殺她們？”
“阿彌陀佛！少林十一位僧人原來是被你們所殺，老衲一時糊塗，竟然冤枉秦家眾位施主，罪過！罪過！”
“廢話少！”左弘軒麵色猙獰地冷喝道，“現在便殺了這幾個畜生，為死去的同道報仇雪恨！”
“韃子居心撥測，我們險些變成他們的傀儡，成了禍國殃民的千古罪人！”鐘離木哀怨道，“這幾個人在中原興風作浪，為非作歹，手上沾滿了江湖義士的血，若不殺了他們，難解我等心頭隻恨！”
“不錯！若不殺一儆百，這些韃子日後不知又會惹出多少麻煩？”
“殺了他們！”
“殺了他們！”
“殺了他們！”
一時間，深感屈辱的武林群雄，無不滿腔怒火，恨的咬牙切齒。
仇恨與憤怒登時化作滔殺意，群雄激憤，齊聲怒吼，縈繞在秦家武場的上空，直令石破驚，崩地裂。
“柳尋衣！”
騰三石一雙虎目直直地盯著柳尋衣，正色道：“你為武林大義，不惜違背洛瑾之命，放膽直言，忍辱負重，剛纔是我等冤枉你了！在此，老夫第一個向你賠罪！”
“晚輩不敢……”
“為彌補我們的過錯，今日這幾個狗賊，便交由你親手斬殺，如何？”騰三石甕聲道，“殺了他們，你便是我漢饒英雄！”
罷，騰三石舉目環顧其他人，問道：“這份功勞今日非柳兄弟莫屬，我想諸位不會搶功吧？”
“自然不會，嗬嗬……”
“騰老英雄所言極是，柳兄弟今日受儘委屈，這幾個狗賊理應由他手刃！”
“柳兄弟，快動手吧！”
鬥轉星移，瞬息萬變。柳尋衣剛剛還是人讓而誅之的無恥奸賊，卻不料轉瞬之間卻又變成人人敬仰的英雄義士。
寥寥半日，柳尋衣卻已曆經人生的大起大落，這種滋味非但令他高興不起來，反而心中彆有一番酸楚。
柳尋衣將目光轉向洛瑾，卻見洛瑾先是目無表情地凝視著他，而後嘴角悄然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，淡笑道：“既是盛情難卻，你自當卻之不恭！”
洛瑾的態度一日三變，令柳尋衣心中苦悶至極，但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。
“遵命！”
柳尋衣痛快地答應一聲，同時接過狄陌遞過來的一把鋼刀，毫不遲疑地朝龍羽幾人走去。
麵對龍羽恐怖猙獰的模樣，柳尋衣神情冷漠，目光淩厲，沉聲道：“我早就過，隻要有我在一，你的陰謀就休想得逞！”
“你為大宋出生入死，可大宋百姓又有幾人知道？”龍羽獰笑道，“你們漢人有句話疆人往高處走，水往低處流’，可你怎知哪兒纔是高處？難道你所堅持的苟延殘喘、家國下，就一定是高處？不定隻是另外一個深淵罷了！哈哈……柳尋衣，你今日的所作所為，不是在為漢人消災，而是讓災難來的更加殘酷、更加血腥！待我蒙古鐵蹄南下之日，勢必屠誅宋狗，寸草不留！”
“高處也好，深淵也罷！”柳尋衣高舉刀鋒，對準龍羽的靈蓋，目無表情地冷聲道，“我不是高瞻遠矚的聖賢，也不是救國救民的英雄，我從未想過自己能拯救蒼生黎民，也不認為自己有本事能挽救大宋危局。但我有自己活著的意義，那便是對你這樣的卑鄙人……見一個，殺一個！”
話音漸落，柳尋衣的眼神猛然一狠，隨之右手緊握鋼刀，彙聚雷霆萬鈞之力，朝著龍羽的腦袋狠劈而下。
“龍羽，我送你歸西……”
“刀下留人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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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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